红海边的海港城市吉达,不仅是沙特阿拉伯仅次于首度利雅得的第二大城市,也是沙特沿红海岸线唯一的深水港。这使得穿梭在吉达的棕榈树下、摩天大楼间的身影中,既有来自全球各地的游客,也有越来越多的商务访客。
在中东地区,从石油转向旅游,正成为产业转型热潮。距离沙特车程仅45分钟的岛国巴林,85%的GDP已来自非石油部门。看似另起炉灶的产业变革背后,是中东国家大力发展绿色低碳、数字经济的宏大愿景。而旅游业是阿拉伯国家拥抱世界当仁不让的起点。
在此契机下,一家来自上海的国资国企抓住了机遇——
2018年,锦江国际集团收购了丽笙酒店集团,更深、更广地走向了全球化产业版图。穿越疫情下的经济周期,2023年以来,锦江国际通过与海湾航空集团、沙特旅游局、巴林旅游局等中东企业和机构合作,在中东地区多点布局酒店、航空和旅游市场,形成了酒旅融合的大旅游产业。
产业链接:转机中寻求“转机”
来到巴林机场,这里既有崭新敞亮的候机楼、品牌齐全的免税店和便捷的动线,也处处透露着阿拉伯风情。
2021年,巴林机场启用新航站楼,预计今年年底,该机场的旅客年吞吐量将超过950万人次,接近1000万人次的上限。“小而全”的巴林机场拥有便捷的转机优势,最短可在1小时内完成转机。这使得巴林成为人们到访中东、抵达全球目的地的重要中转站。
今年中秋,上海飞往巴林首都麦纳麦的海湾航空GF125航班上,会说中文的乘务员正细心地为一位年长的中国乘客服务。当天航班设有中餐菜单,旅客可选择粥或面条。
这条航线于今年5月29日正式开通,在巴林国王访华当日完成首飞,次日又成功飞行了广州至麦纳麦的航班。目前,每周从上海和广州出发往返麦纳麦的海湾航空直飞航线共有7个班次,实现了每天都有一班飞机从巴林飞往中国。
一家国外航司在华同时开通2条航线并不多见,运力布局速度也超乎以往。这其中有一位重要推手:海湾航空在中国的总代理,锦江旅游。
在海湾航空首席执行官吴茂松看来,与锦江的合作是不二之选。“锦江旅游是中国最大的旅行社之一,锦江国际集团拥有全球第二多的酒店客房数,选择锦江作为中国总代理,能够让海湾航空迅速进入中国市场,并推出适应中国旅客需求的旅行产品。”
早在2009年,海湾航空曾经试水直飞上海的航线,一年后因故停飞。“加入海湾航空时我发现,我们是中东地区唯一还未开通直飞中国航线的航司,我们的飞行网络中绝不能缺少这个全球第二大的航空市场。”吴茂松说。
开通新航线并非易事,包含获取航权、确保机场时段、安排时刻及保障地面服务等纷繁复杂的内容。锦江国际集团与海湾航空去年4月启动对话,历经一年的紧张筹备,最终于今年5月完成上海到巴林的首次直飞。其中离不开两国使馆、中国民航局等部门的支持。
截至今年9月,上海直飞巴林的航线载客率已达75%,不到4个月载客量便超出预期。但挑战同时存在:航线的平均票价仍有上升空间,巴林进入中国的客流还尚未达到预期。
不仅国内航司直飞中东的航线竞争激烈,中东市场的航司也都期盼在中国航线上分到更大蛋糕。这其中既有阿联酋航空、卡塔尔航空等海合会成员,也有来自科威特和沙特本地的廉航。
对锦江国际集团来说,通过直飞提升中国和巴林的民间旅游、交往频次,需要投入更多样化的旅游产品和更鲜活的市场化运作机制。
企业愿意为此加大投入的原因很明确:巴林是进入中东市场的战略要塞,而海湾航空不仅100%控股巴林机场,还全资拥有海湾航空学院、持有巴林免税店45%的股份。航司和机场的一体化运营,为开通新航线打通了诸多便利。
巴林想从飞行中转站变为旅游目的地的决心,也是锦江国际集团布局巴林航线和酒店业的关键因素。
“巴林王国政府正大力投资旅游业,中东地区海湾合作委员会成员国也都在进行‘从石油到旅游’的产业转型。”巴林旅游和展览管理局首席执行官莎拉·艾哈迈德·布希吉说,未来几年,巴林都将加大旅游基础设施建设投资,新落成的巴林国际会展中心就是其中之一。巴林旅游局正与锦江旅游合作,从产品设计着手,开发从6小时、1天直至3到4天不等的旅游线路,努力让中国旅客在巴林多停留一个晚上。
产业协同:酒店从量变到质变
中东地区普遍将旅游业作为产业转型的切入点,衍生出了酒店、航空、旅游、人才培训及文化交流等多方面的机遇。
在中东最大的石油产地沙特,一幅“2030愿景”描绘了沙特建国100周年时的转型目标:成为经济多元化和可持续发展、世界上重要的富有活力的国家。这其中,针对旅游市场还有一个亮眼的目标:到2030年,每年吸引400万人次的中国游客。
这一数字在去年是15万人次,今年上半年中国到访沙特的旅客已超过10万人次。“说明到访沙特的中国旅客与日俱增。”沙特旅游局大中华区总经理陈懋良说。
巴林和沙特纷纷将中国视为最重要的旅游市场,这离不开中国14亿的人口基数,同时为锦江国际集团在全球布局旅游市场、实现酒旅深度融合按下了快进键。
“有了直航,接下来就是让中国游客在中东找到住得舒服的酒店。”上海锦江国际旅游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郑蓓说,丽笙在中东的81家酒店,为锦江打开中东酒店业市场打下了扎实基础。
2021年,沙特旅游局在上海设立办事处;去年,锦江旅游与其签订战略合作协议,从沙特旅游资源宣传、客源引流到人才培育等多方面开展合作。
在利雅得外交区丽笙酒店及公寓,这里的客房窗外有利雅得难得的绿植景观。酒店位于使馆区,周边有48个国家的使领馆,外籍客人占比达65%。在酒店大堂的欢迎角,有中东酒店的标配——阿拉伯蜜枣、饼干和咖啡,还有中国的绿茶与红茶,一旁摆放了热水壶并贴上了标有“热水”的中英文标签。
这是2019年丽笙在利雅得开设的第三家酒店。今年11月,丽笙在利雅得的第10家酒店即将开业,明年一季度这一数字将增至12家。“这显示出沙特酒店市场在持续增长,说明继续新开设酒店是当前的正确选择。”丽笙集团利雅得区域总监费南·布鲁福告诉记者,沙特每天都有新的酒店开业、新的旅行社开张,旅游业的人才竞争异常激烈。
“好在,我们有锦江国际集团的资源加持,锦江的交流团队已经第三次来到利雅得,帮助我们的厨师、客房服务、前台等工作人员更好地迎接中国游客。”布鲁福提到的“帮助”,从烹饪细节、茶席摆放到中国的传统饮食文化,譬如生姜的妙用等等不一而足。在了解中国客人习惯的同时,也让来自各个国家的酒店业从业者了解到了中国文化。
丽笙中东区域负责人巴塞尔·塔拉表示,试点“China Ready”项目,为丽笙在沙特的经营带来了显著增长。目前,沙特在丽笙的28家酒店中已有7家试点该项目,未来一年内这一数字有望翻一番,达到14家。
2019年,沙特首次向包括中国在内的51个国家开放旅游签证,5年来,全国酒店需求日益增长。锦江收购丽笙为后者带来的变化还涉及更深层面。
“我们很关注锦江国际集团在上海中心运营的J酒店,这是目前世界上垂直高度最高的酒店,希望能与锦江国际集团的管理层探讨,将J酒店引入利雅得,满足中东市场日益增长的高端酒店需求。”巴塞尔·塔拉说。丽笙在中东市场的经营策略,正从量变转为质变。
布希吉也有相似的看法,疫情后巴林旅游业恢复强劲,目前旅游业对巴林GDP的贡献率达到7%,“我们面临的挑战在于需要更多高品质的酒店。”在她看来,锦江国际集团收购丽笙后,提升了酒店市场的活跃度、提高了服务标准,这正与巴林成为顶级奢华旅游目的地的战略目标相契合。
产业深化:把大旅游产业“蛋糕”做大
WTA年终总决赛、F1、电竞世界杯、足球……中东酒旅行业潜力巨大,竞争也越发活跃。
有别于阿联酋迪拜主打现代化城市风格,沙特幅员辽阔,从东边阿拉伯湾的达曼港,到西部红海边的吉达港,有1237公里。这里既有滨海、沙漠等不同气候景象,也有纳巴泰文明的世界文化遗产“黑格拉”和纯正的阿拉伯文化。在利雅得新晋地标德拉伊耶古城,建于600年前的古城墙与现代化的博物馆展陈有机融合。很难想象,距离沙特开放旅游业仅仅过了5年。
如何快速实现国际化?沙特政府投入了大量的资金招贤引才,邀请来自全球的专业团队来开发旅游资源和配套产业。
在吉达,由90多个岛屿组成的红海度假区将于2030年建成8000多间酒店房间。距离利雅得约90公里的奇迪亚城,2027年左右将建成世界首个七龙珠IP主题乐园,可容纳6万名观众的体育场恰好面对着著名的“世界之崖”。
“这意味着沙特需要大量的酒店设施和专业的旅游业从业者,锦江国际集团有完整的酒旅全产业链布局,恰好是当下沙特最需要的。”陈懋良说。
巴林虽然是一座面积仅786平方公里的岛国,但更为世俗化,在冬季有温暖少雨的海滩可供世界各地的游人来度假。布希吉介绍,巴林已制定“2022-2026年旅游战略”,到2026年目标吸引1410万名中国游客,中国也被确立为巴林旅游业五个关键市场之一。
但中国旅客有自己的旅行偏好,这成为锦江国际集团与巴林旅游局合作中要突破的关键。郑蓓介绍,相较欧洲旅客,中国游客飞往中东的时间更长,偏好“打卡式”旅行,希望参观的景点更多、可拍照场景更丰富,并且在每个目的地停留的时间不会太长。
为此,锦江国际集团正与巴林旅游局合作开发多元化的定制旅游套餐,既有时长6小时左右的短期游览计划,涵盖海滩、古城遗址、酒吧、购物中心等景点,也有超过23小时的“加一天”转机套餐,让游客在巴林转机时走出机场、走进巴林,让巴林不再只是转机的中转站。
当欧洲、亚洲旅游市场日趋饱和,中东地区无论是地缘、飞行距离还是旅游资源的丰富程度,对中国游客来说都充满新鲜感。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也将中东作为海外业务重镇,需要完善的全球差旅服务,这也为锦江带来了新的合作契机。
“商务人士来中东参加展会,除了航班、酒店等基础需求,也想抽出半天时间了解当地的风土人情,我们正与当地旅游局合作开发面向商旅的定制产品。”锦江国际集团副总裁周维说。
近期,沙特已宣布将汉语纳入中小学课程,中文将成为当地主要的教学语言之一。这个阿拉伯世界的文明古国,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和深度拥抱中国市场。
不久前,“锦江国际旅行社”在沙特开业,获得了第一张中国国有旅游企业在沙特的营业许可证。“在国际化进程中,我们看好沙特、巴林等中东国家市场,围绕中国‘一带一路’倡议和沙特‘2030愿景’,我们正深入推进酒旅融合发展,把市场做得更大,把服务做得更好。”锦江国际集团党委书记、董事长赵奇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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